天边。玉笛扬寒。戚戚然。良辰美景也嗟叹。清宵夜半。月华凉。独怆怆。
徐博山已经很久沒有回來京城的这个家了。自然。也很久沒有见到府里的这些人。。他的妻妾和子女。
他向來雨露均沾。而且很守家规。铃兰终究是他的正室。他从外面出征回來的第一晚。自然是宿在她的房中的。
她看起來沒什么太大的变化。无非是比以前还要虚弱和苍白了。比起当年她提议和他合作的时候。那份犀利和睿智。早已被打磨殆尽。
岁月催人老。也会催人失了斗志。男人尚且如此。何况她一个女人?
他守着他自己的规矩。她也有她的规矩一成不变。只要他宿在她的房中。洗脚这件事是必不能少的。
通常。都是她先在盆子里倒上半盆子热水。让他把脚放进去试试水温。然后提个小铜壶在旁边。约莫过一炷香的时间。她就用铜壶再往盆子里加些烫水。一般会加个三四回。整个过程下來。能持续半个时辰。
徐博山却是不喜欢这样的。因为他喜欢看书。尤其是在睡觉之前。必须看书。铃兰这一套规矩下來。他看书的心情经常被她打扰了。因为那壶是金黄的。盆也是金黄的。在摇曳的灯火下。经常亮得刺人眼。
他经常气得一脚踢翻盆子。洒一地的水给她收拾。。她自己曾经就是丫鬟。所以嫁了他这么久。身边从來不用丫鬟。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。顶多是生孩子的时候找了乳娘。
当然。有时候也是他自己克制不住。因为她穿着薄薄外衫。若隐若现的身子很有吸引力……
今天他看到铃兰照旧拎起了铜壶。就知道她又要给他洗脚。他想着难得一见。便顺着她來一次。
一套流程走下來。他竟是觉得从未有过的舒畅。
铃兰也发现了他的眉目舒展开來。莞尔一笑。道:“我娘以前经常这么给我爹泡脚。说是可以延年益寿。只可惜。他们沒能在那场瘟疫里活下來。”
徐博山顿时满心的舒愉沉了下去。他冷笑一声。问她道:“又來给我提这件事。是后悔嫁给我了。我可是记得当初你嫁给我。是为了利用我给你爹娘报仇的。”
铃兰默了默。却是沒回答他。径自端了盆子想起身。
徐博山最看不得人无视他的话。尤其还是这个一直攀附他的女人。他又是抬脚踢翻了她的盆子。然后看着地上蜿蜒的水迹。讥嘲道:“去收拾啊。你不是喜欢做丫鬟吗。自从嫁了我这里以來。一个丫鬟舍不得用。传出去。人家总说我虐待你。还有颂儿。有你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娘。孩子身子能好起來才怪。白天我见了他。连声爹都不敢叫。我领出去。人家还以为是哪儿牵來的野种呢。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儿子。”
铃兰却不像是从前那样温顺。一言不发地收拾烂摊子。她回了头。死死盯着他看。像是长了刺的刺猬要咬人一般。跟他吼起來:“颂儿是你的孩子。不许你这样说他。他身子不好。学东西慢一点怎么了。”
徐博山从來沒见过铃兰急了眼的这一面。因此看着她愣了半晌。随后才继续沒好气地说话:“身子不好就多调理调理。你是府里的女主人。那几房小妾也沒什么惹是生非的。府里的银子都归你管。我这些年跟着晟戟东征西战。银子拿的也不算少。你何必总是这么扣扣索索呢。”
他又从老式的靠背椅上走下來。捏了捏她现在穿的薄衫。叹息道:“都是半旧的衣服。府里又不缺钱。你看看她们几个。哪个见我回來不是花枝招展。女未悦己者容。你是见了我不高兴才不打扮自己的。”
铃兰眼里蓄出几滴泪。哽声问他:“红颜弹指就老。我再怎么打扮。你的心不在我这里。我变成花你也会觉得是狗尾巴草。博山。这么多年了。我早就看透了世间。以前颂儿沒出生的时候。我执迷于报仇。每天过的压抑万分。老天爷给了我报应。让我生孩子早产。孩子从娘胎里就带着病根。我认命了。现在只想好好将孩子抚养成人。你知道的。我当时大出血。大夫说我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。颂儿是我唯一的骨肉。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他呢。”
徐博山还想辩解什么。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响了起來。
铃兰连忙抹去了脸上的泪水。走过去开了门。
來人却是萧劲寒。让两人都是怔愣起來。
铃兰最先有了反应。连忙下跪请安。萧劲寒扶她起來。只道了一声:“自家人。何须多礼。”
铃兰看见他还是有些害怕的。就算不为他曾经是杀自己爹娘的凶手。也为了前几天上阳宫那场大火……
秦慕苏那个女人那么爱他。他居然舍得让她死的这么惨……这也是为何她忽然打消了让徐博山帮她报仇的念头。跟这么狠毒的男人作对。徐博山那个书生不是对手。她现在只求平安。深仇大恨真的放下了。
徐博山向前。沒给他请礼。只戏谑地问道:“怎么。你女人沒了。跑來打搅我和我女人的活春宫了。”
萧劲寒沒理他。只对铃兰道:“你好歹是我的义妹。怎么一点硬气都沒有。以后他徐博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