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仗迟早要打起來。
城门破叫嚷。这样的一幕叫嚣在两个男人的心中。他们都在期待着。谁是举旗高傲呐喊的那一个。
楼承都亮起了自己的龙旗。在潼关门口摆好布阵。一声令下。头戴黄巾的将士们。硬着朝阳迈着整齐的步伐冲上前去。
这是慕苏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战场。。不是在古诗里描绘的豪气冲天。不是在萧劲寒嘴里描述的轻松淡然。不是在岳苇杭那里听说的骄傲自豪。她看到的。是实实在在的人和人之间的厮杀。
最初的那一刻是可怕的。她几乎是崩溃的惊慌失措了。。她担心萧劲寒会败。又担心他会胜了。她不想他败了。她更加不想他胜了。
楼承都亲自挂帅上阵。她以为他是温润谦和的。事实证明。她这么以为。是因为她沒有看到战场上的他。
她伸长的脖子。在营帐前面的大马上往前看着萧劲寒那边的城墙。她看到了写着“萧”的大旗。却沒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。
他沒有亲自迎战。。是瞧不起楼承都吗。他怎么会如此轻敌呢。她记得楼承都是胜券在握的。因为戎狄那边答应帮他了。林沧月应该会带着戎狄的兵來这边吧。。
楼承都真的为了赢萧劲寒什么都不顾了。居然让戎狄这样的死敌。派兵來京城附近。就算萧劲寒败了。她也能想到戎狄一旦翻脸。是什么样的后果……
无论如何。楼承都必定是败的那一个。就算赢了天下。也是尽失人心。他真的。不是治国之才……
慕苏能感觉到周围人的神情都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和扭曲。这或许就是嗜血惯了的人。见到熟悉的场景条件反射出來的兴奋吧。
前面泛起一阵又一阵的火光。慕苏观战的心不禁一紧。。是火箭。楼承都这边的人。射出去的箭都燃着火。
呼啸着的火箭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了天空。像是流星一样一头栽到那边的城墙上。尘灰飞扬。气浪激荡。余声汹涌。狂流澎湃。即使她离得这么远都能听见。
他们奔跑着。叫喊着。冲上前去。许多许多人倒了下來。极目之处。慕苏只觉全是烽烟和纷乱。一些人在土壕里倒下。流血呻吟。另一些人踩着这些同伴。继续疯狂地向前冲着……
慕苏整个一上午。都在那匹马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。那边动如脱兔。她这边静如处子。她这里唯一保持动态的。是眼里的泪在流动。
楼承都满面尘灰的铩羽而归。慕苏是第一个迎接他的。他看到她的影子。明显笑了一下。然后才咧着嘴问她：“怎么样。觉得我能赢他吗。”
慕苏看着他染了血的战甲。忽而抬手。只摆出一枚食指。在他战甲上的血迹上轻轻划过。然后低低问道：“都是别人的吗。有你自己的吗。”
楼承都低头。看着她葱白的玉指。在冰冷坚硬的战甲上划过一道道痕迹。又听到她那一句似是关切的话语。忽然觉得一切都值了。
他擒住她的指头。将其送到嘴边。轻轻吻上指尖。道：“我的。别人的。都有。沒人上战场不流血的。能不把血流完。能活着回來。听人一句关切的问候。就足够了。”
慕苏抬起另一只手。帮他揩了揩脸上的尘土和血迹。然后看进他那双如月的眼睛。恳求道：“不打了。好不好。你还做你的皇帝。你让我去见他。我会说服他。让你继续做皇帝。他继续做个王爷就好。你让我过去找他。好不好。”
楼承都的心忽地就像是被蜂儿蛰了一下。疼的极致。他捏着她的手。掐着她手上的骨节。一用力。就看见了她皱起的眉头。
他弄痛她了。他知道。既然他痛了。那么就让她和他一起痛好了。反正黄泉碧落。他是一定要她相陪的。
“我告诉你。不出所料的话。下午我再攻一次。沧月的援军就來了。等我杀进去。我一定让你好好见一见他阶下囚的样子。看來。在秦慕菖那里看他一副丧家犬的样子你是沒看够的。我会让你真正看一下。你错爱的男人。有多失败。”
下午。楼承都继续领兵打过去。却不让慕苏再观战。慕苏坐在营帐里万分焦急。却无法逃出这个牢笼。直到一个人的出现。结束了她孤独的无助。
林晚星被人拦了半天。最后拿出林沧月的牌子。才被人放了进去。
进了主帅的营帐。她沒想到会见到慕苏。
“小表姑。你怎么在这里。”她惊喜交加的喊道。
慕苏的惊讶不比她少：“星儿。你怎么不在皇宫呆着。來了这里。”
说到这里。她忽然有了不好的猜测：“是不是萧劲寒对你们做了什么。”
林晚星自嘲一笑。道：“沒有。不关辅政王的事情。我本來就不在皇宫了。皇上他。已经废了我了。本來他的打算是。等从边疆回來就宣布这个消息的。”
慕苏浑身一凛。她略微明白了。星儿是秦家送來的人。楼承都早就料到秦家会造反。所以干脆早早地就废了星儿。反正等他班师回朝。星儿也不可能是皇后了。
“他沒让你去冷宫。”慕苏又有了疑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