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苏被人猛地推进厚实的大帐里时。沒想到里面会是这样一番景象。
歌舞升平。她只想到了这四个字來描述。
大帐里面的篝火生得很旺。再加上一道有如墙壁那么厚的门帘。将这里捂得很是暖和。围着一盆火焰蹿得老高的篝火。几个穿着暴露的异族女子。不断地旋着步子。扭着腰肢。角落里还有唱着悠扬又欢快的长调的乐师。弦乐的声音也不绝于耳。
这里有这么多人。慕苏和众人的焦点却都放在了为首的一个男子身上。。那男子微卷的长发四散在榻上。他本人也高举着一坛酒。像是造出一条瀑布似的往自己嘴里灌着。
他周围有三五女子。面若施朱。酥胸半裸。莺啼燕笑。不时地给他递过帕子和新鲜的奶酪。而他自己始终放浪形骸地大笑着。左拥右抱。左亲一下右摸一把。一派坐享齐人之福的姿态。
“叶辰。”尽管耶律慷仍在身侧。慕苏也是毫不畏惧地就喊出了这个名字。
她的声音很大。大得终于让沉浸于歌舞丝竹中的男人回了神。看向了她这边。
然而叶辰只是往这边淡淡扫了一眼。就继续该吃吃。该喝喝。一副无视这里的样子。
慕苏恼了。这尼玛算是什么情况。耶律慷抓了她过來。耶律辰居然一点不在意。他们不是想抓了她做人质。來要挟萧劲寒或者楼承都的吗。
会不会是叶辰现在不想认她。不想让他的族人知道他和她有渊源。可是现在红豆也被抓來了。她总得想办法告诉他。红豆是他和花无意的孩子。让他好好保护孩子啊。
不过。话说回來。花无意不是來和亲。嫁给他了吗。怎么他身边围着这么多女人在调情。。这个混蛋。他把花无意置于何地。。
耶律慷甩了手上牵制着慕苏的绳子。径直走向了叶辰的身侧。挥了挥手。示意那些莺莺燕燕退下。才给他自己腾出來一个地方。然后对他耳语了几句。慕苏才注意到他的目光终于投向了自己。
耶律慷说完了话。就命令这一屋子的闲杂人等都退了下去。这倒是正好。他们之间的事儿。还真是不能让什么闲杂人等听了去。
叶辰拎着一个酒坛子。晃了几晃才站稳。慢悠悠地走向慕苏。眼光一扫而过她那双简单包扎了的手。忽而笑了起來。
慕苏莫名其妙。沒好气道:“笑什么笑。。虎落平阳被犬欺。龙游浅水遭虾戏。沒见过吗。”
耶律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。什么也沒说就走了出去。慕苏盯着这奇怪的哥俩儿。更是不解:“叶辰。你到底想干嘛。”
叶辰却是挑了挑纤长的眉角。捏起她的手腕。将上面的纱布一点一点拆了下來。刚刚愈合了一点的伤口忽而被扯动。慕苏疼得大叫。还拿脚踢了叶辰一下。吼道:“你想疼死我啊。”
虽然叶辰现在是什么戎狄二王子了。虽然她现在貌似被人家绑架了。是寄人篱下的状态。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。对他讨厌不起來也敬畏不起來。仿佛眼前的人还是当年嬉皮笑脸的大变态大妖孽。江湖小混混一枚。
她连对待他的语气和形式。都沒法变过來。踢了一脚不解气又踢了一脚。
当然。踢完她就很沒骨气地后悔了。。丫的。他现在才是这儿的老大好不好。
为了表达后悔。她决定言语表示一下歉意:“咳咳。我力道不大。应该踢不疼你的吧。再说了。我这是本能自卫。你动了我的伤口。很痛的好不好。。”
“痛。很痛吗。嗯。有多痛。比剜心还痛吗。跟拿着刀子捅进心口來比。哪个更痛。说啊。谁更痛。。”叶辰忽然情绪激动了起來。掐住慕苏的胳膊。嗓子大扯着朝她喊道。
慕苏被他现在的样子吓坏了。。他微卷的长发凌乱地四飞着。旁边的篝火倒映在他原本俊美。现在却泛着潮红的憔悴的脸上。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似是血一般的氛围里。他气息十分不稳。粗粗的喘气像是野兽一般。
“叶辰。你淡定。你冷静点。你、你弄痛我了。放手啊。”慕苏另一只还缠着纱布的手拼命隔开他的铁臂。无奈他力气实在太大。
慕苏看着他暴瞪着的猩红双眼。忽然觉得。他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。他在透过她看一个人。
“叶辰。花无意呢。。”她有了个不好的猜想。因此冲他用更大的嗓门吼道。
果然。他听到了这个问題。掐着她胳膊的手一下子松了下來。他脸上的狰狞。也似乎在这一刻全数退走。只留下一副一如往常带笑的脸庞。
沒错。他忽然就笑了。他对她再沒用什么力气。不是他撤回了力气。慕苏觉得他是沒有力气了。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。
“你说你。这么小的一点伤。你都喊着疼。你疼得都踢我。都要哭。为什么她就不知道疼呢。”
“那个蠢女人。当着我的面拿刀子捅自己。居然一滴泪都沒掉呢。”
“她就不知道疼吗。”
“那她知不知道我会疼。我疼着呢。”
他一边自言自语地呢喃。一边转了身。背对着慕苏又举起了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