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颜老,相思苦,满腔意,难相付,一瞬情思千年渡,不斩相思不忍顾,
天阴沉沉的,小雪细细地飘,无声无息,内殿的窗边,一袭宝蓝宫装的女子,怔怔的躺在紫竹椅上,看着外面的雪景,她莹白的手腕露在外面,拇指上翠绿的宝石戒指尤为夺目,越发衬得她纤细的指骨惹人怜惜,
楼宴姿盯着雪中的枯萎的桂花树一直看着,,她也不知道一棵光秃秃的树有什么好看的,只是想一直看着,顺便怀念一下秋天桂花飘香的时节,以及那个邀请她一起看庭前桂花开落的少年郎,
候不归的哪一春,梅雪忘晴,
情绪波动最大的一天,该是前天听说辅政王回京的时候,她的萧郎回來了,可她却不知为何,并沒有马上去见他的欲望,,哪怕她知道他受了重伤,
是因为他现在失势了,她说过,她想要的不过是个强大的依靠,原本看好的靠山,两年前毫无征兆地就走了,两年后,一身落败的回來了,她想,她沒办法面对一个对她來说沒用的人,
“公主,公主,不好了,大事不好了,”惊慌失措的声音,打断了楼宴姿的思绪,
见是自己的奶妈荣姑姑,楼宴姿从紫竹椅上下來,关好了窗子,才皱眉问道:“荣姑姑,什么事儿,”
荣姑姑气儿还沒喘匀,就急急说道:“边疆出大事儿了,岳苇杭将军大败,还被说成是军中内奸,现在皇上下令,将他削了官职爵位,押解回京,”
“什么,小将军是内奸,这怎么可能,到底怎么回事,”楼宴姿心蓦地一紧,连忙问道,
荣姑姑满脸忧色,道:“奴婢也是刚才从皇后那里听说的,皇后身边嘴子杂,前面朝堂上一有什么大事儿,准能打听到,奴婢还特意问了个清楚,这事儿绝对不是假的,可是到底怎么回事,又沒人能说个清楚了,据说折子是昨天晚上送來的,林沧月将军接管萧家军,岳将军和他不合,擅自领了人开战,后來不知怎地,打着打着就被人围住了,就活着跑出來了他一个,奴婢还听人说,岳将军当时是想领着人投靠戎狄,结果被林将军带兵围剿了,”
楼宴姿踉跄着后退了几步,忽而觉得胸口憋闷,抬手拍了拍,手上戴着的碧绿宝石闪着莹莹的光,刺入双目,
这是岳苇杭出行前夜,偷偷派人送來她这里的,他说,这是迎娶她的信物,这两年來,她是被全天下都遗忘的孤女,徒有一个公主的虚名,唯一能记得她的人,就是岳苇杭,
两年半,三十个月,沒有落下过一次,她每个月都会收到一封从边疆寄來的信,
荣姑姑看她脸色霎时白了下去,也上前担忧道:“小将军这么重情重义的人,怎么会做投敌叛国的事情呢,看他每个月都给公主写信送东西,就能看出他对公主的一片深情了,”
楼宴姿敛眸,裹了裹身上的披风,便走到了书桌上旁边,桌子上摆着一个精致的镂花匣子,锁扣的地方光光滑滑,看起來是经常被人打开的,
她“啪嗒”一声开了匣子,里面一封封被翻看了不知多少遍的纸张便显露出來,
从最底下掏出一张纸,上面歪歪扭扭的字惹得她嘴角上翘了不少,她还记得第一次收到他的信时,被他闹得苦笑不得,信上一摊墨迹,其实只有三个字,,“岳苇杭”,她记得当时在冷月宫,她偷偷教过他写他自己的名字,沒想到过了这么久,他的字还是沒什么长进,估计只有她这个做“先生”的,能辨认出那是他的名字,
他第一次问她叫什么时,她说她叫“宴姿”,他却听成了“燕子”,于是,他给她写信,为了少写几个字,便画了个“燕子”來称呼她了,后來的信上,字渐渐多了起來,他说,那是他拿着树枝,在大漠的沙地上苦练出來的,
她给他只回过一次信,那次是她母妃的忌日,她正好收到了他的來信,她回复他,边疆的羌笛声,胡旋舞,该是很美的,她很想去看看,
他却总说边疆的一切再美,也不及那一晚在冷月宫弹琴的她美,
她其实不知道他说的哪一晚的,冷月宫那么孤寂,她时常三更半夜,抱着母妃留给她唯一的遗物古月琴,叮叮咚咚地在院子里宣泄心事,原來有一晚,是被他窥到了吗,
她不知道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有毅力地对一个人好,而且,看起來是那么的不求回报,他來的信上,她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,,燕子,我现在打仗忽然不敢像以前那么拼命了,我怕我命拼出去真的收不回來了,到时候,娶你的就会是别人,我不甘心,
“荣姑姑,你说,我去向皇上求情,能有几分胜算,”楼宴姿一封又一封地翻着这些信,忽而低声问道,却又像是喃喃自语,
荣姑姑似是有些欣慰,叹道:“公主到底愿意去给小将军求情了,奴婢还以为公主真的被那些浮华名利蒙蔽了眼,还想不开呢,其实名分地位都是身外之物,能找个一辈子对自己好的男人,就是女人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,”
楼宴姿眼中氤氲起水雾,道:“可我也不知道,他值不值得我放下一切,去和他浪迹天涯,我去向皇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