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清早。陈莎莉就气势汹汹地把封佑宸堵到了公寓里。
封佑宸揉着惺忪的眼睛一开门就对上老妈怒火中烧的眼眸。不用问。就知道母亲大人的來意了。但是。他是真心不想谈关于魏伊诺和周曼灵那母女俩的问題。避之而不及。不等老妈进屋就捂着下腹部急匆匆地冲进了卫生间。“妈。对不起。我尿急。您先随便坐。”
陈莎莉先是一愣。皱着眉毛看向儿子转眼消失的方向。她从來就很介意旁人对自己的态度。而她儿子今天这样目无尊长。溜奸耍滑。真是忍无可忍。快步紧跟到了卫生间。沒好气地拍打着卫生间的门。“封佑宸你别跟我來这一套。你躲什么。我还能吃了你。”
“嗳。周曼灵的钱呢。不是说半个月就能进账吗。这都三个礼拜了。”
“封佑宸。你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吗。魏伊诺呢。你是不是把她藏起來了。你是不是脑袋短路了。这天上掉下來的馅饼你也不要。”
“封佑宸你给我出來说话。”……
封佑宸嘴里咬着牙刷。满嘴的泡沫。漱了口水。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翻了个白眼。他都有些不敢相信。此时此刻正在厕所外面咆哮着的女人就是他的那个雍容华贵的母亲。更年期真可怕。当真能把一个温柔贤淑的夫人逼成一个泼妇。
他用手抿了下嘴角的泡沫。无可奈何地拉开了门。“妈。我今天上午还有个会。”
“不行。你必须跟我把话说清楚。我看还是咱娘俩先开个会吧。”陈莎莉直接拉住儿子的胳膊坐到沙发上。
封佑宸一脸地无奈。知道不得不面对了。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。“妈。用周曼灵的钱。就算赢了也不光彩。我看。还是算了吧。”
陈莎莉匪夷所思地看着他。“什么叫赢了也不光彩。我们宏宇集团沦落到这个地步还不是因为金耀威嘛。儿子。他们姓金的欠你爸爸一条命。我就是要让他们琛远集团破产。看着他们家家破人亡。”
这番话说出來。陈莎莉自己也愣住了。对那个青春岁月里给过自己那么多美丽梦想和希望的男人。曾经渴望着与之厮守一生的男人。竟是沦落到如此一翻咬牙切齿、锐不可挡的恨呢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。把最初的寄望丢掉了。把两两相望的祝福吞沒了。而恨的因子。却在她的整个躯体里四处横飞。
封佑宸抬眼看着母亲。他很意外母亲的狠绝。这样一个的无情狠戾的女人让他觉得很陌生。“妈。周曼灵是周曼灵。金耀威是金耀威。再说了。伊诺跟他们沒关系。她从始至终都想跟他们撇清关系。要不然。她也不会一个人孤零零地逃跑了。这次事过去了。咱们不要再提了吧。”
“你说什么。魏伊诺走了。”陈莎莉一下子气结。她好不容易抓住的救命稻草啊。就这么沒了。“你还愣着干什么。赶紧去找啊。把那丫头给找回來。不然一切都前功尽弃了。”
“妈。我一直在努力了。咱们不用靠任何人。相信我好吗。”封佑宸伸手扶住母亲的双肩。很温和地说。
陈莎莉怔怔地看着封佑宸的眼睛。相信。她真不知道拿什么相信他。她丈夫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四十年。一个回合就被那头狼逼上了绝路。现在她的儿子。一个初出茅庐的黄口小儿。拿什么跟人家斗。
她无力地摆了摆手。“算了。我不管了。我什么也不管了。宸儿。现在我们封氏的一切全在你的手上。为了你爸爸的事业和声名。你怎么赌妈妈都不管了。但是。孩子。妈妈希望你能珍重你自己。别走上你爸爸的老路。好了。我回去了。去看看皮皮。”
看似输已成定局了。她其实怨魏伊诺。不管她有沒有责任出手相救。她都觉得这个女人辜负了封家。辜负了自己的儿子。退一万步想想。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。穷也好。富也好。她还有儿子。
封佑宸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。看着母亲落寞而去。他也心疼。
那天在人民广场上。封佑宸看到肖东推着轮椅上那个脸色惨白、形如枯槁的女人。他简直不敢相信她就是之前那个优雅从容的苏姗。半年。短短的半年时间。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。无限的悲悯之情在他的胸臆中碰撞。让他惶恐不安。
苏姗只是抿着嘴笑笑。半开玩笑地说。“封总裁。看看。是你惨。还是我惨。”
“苏姗。”封佑宸蹲下來。扶住苏姗的膝盖。“你的腿怎么了。到底出了什么事儿。”
站在旁边的肖东欲言又止。苏姗仰着脸向他摇了摇头。二十多年前。那个叫封建邦的叔叔给了她一线光明。让她从一个阴影里蜷屈着的小豆芽。变成了一株茁壮成长的小树苗。她长成了大树。很漂亮的大树。而金耀威这头狼将这颗大树裁成了行凶的工具。树。本无意逞凶。却摆脱不了命运。
因果轮回。这是她报恩的时候了。但是。她不想因为报这份恩情。而让封佑宸活在自责里。即便说了。她该经受的。也都经受了。所以。她叮嘱肖东什么都不要说了。
“苏姗的腿被注射了一种病毒。让她肌肉僵硬。慢慢失去了知觉。目前。我们正在想办法。”肖东简明扼要地说。